云南白药的创新路：“均衡股权”探索混改路径

记者在专题调研中了解到，云南省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中紧紧围绕国有企业做大做优做强这一目标，探索了云南白药混改的控股“均衡”、职业经理、长期绑定、保值增值模式，在确保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基础上，最大可能地调动了民企资本及经营团队的积极性。混改两年来，云南白药保持了健康发展势头，并为引领云南大健康产业跨越式发展做了资金及体制准备。

业界、学界及云南省国资委有关负责人认为，云南白药混改探索的顺利推进是诸多因素的聚合，有一定的特殊性，也将面临一定的挑战，但其探索的取向、方向及方法为类似省属国有企业提供了借鉴和参照样本。

突破：市场取向 创新股权

由云南省国资委100%控股的云南白药控股公司于2016年开始混改实质性操作。2016年底，白药控股以增资扩股吸收新华都进入，云南国资委与新华都各持股50%。2017年6月，白药控股再次增资扩股，在江苏鱼跃持股10%后，云南省国资委与新华都各自持股45%。2018年11月，上市公司云南白药集团吸收合并云南白药控股，云南省国资委与新华都依然保持相同股权，各自持股25.10%。

云南白药控股公司副董事长汪戎介绍，云南白药混改有四个特点：一是控股“均衡”，在吸引合并及两次增资扩股中，大股东国资委和民企新华都始终保持着股权的均衡；二是推向市场，公司高管集体转为职业经理人，不再保留国企领导身份和待遇；三是长期绑定，引入民企资金6年内不得撤出；四是国资保值，股权的价格是按照股权对应上市公司市值确定的，是市场价格。

汪戎认为，这几个特点体现了云南白药做优做强、激发活力的目标取向。尤其在股权设计方面，云南省以白药控股整体资产作价，创造性地设计了国资与民资“均不控制”“共存共进”的股权模式，在保持国有资本对优质国有资产控制的同时最大程度调动了民间资本的积极性，最大限度地扩大经营管理自主权。据了解，这样的股权模式为全国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所独见。

云南省国资委党委书记赵刚认为，云南白药控股的混改是云南省委、省政府的一次改革探索，历经了学习、研究的“顶层设计”过程，又通过了规范的市场化选择和决策审批程序，最后形成了“环环相扣、周全完备”的一个实施方案，使这次社会关注度极高的股权混合所有制改革顺利推进。

观察：稳步增长 蓄势待发

由于增资体量巨大、市场化改革到位且股权模式独特，云南白药的混改被媒体称为“白药模式”，被认为是“最大尺度”的混改和混改探索的“突破性样本”。加之云南白药一直是中国民族医药的标志性企业和云南优质国有企业，云南白药的混改受到社会各方和资本市场的广泛关注。

记者近期在深入企业探访并与云南省国资委、企业经营管理相关负责人探讨中了解到，在混改后企业发展正常并已经表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

一是经营业绩稳步增长。2017年白药控股营业收入较上年增长8.34%，利润总额增长32.21%，净利润增长39.56%。上市公司股价从68.61元/股持续上涨，进入“千亿”市值企业行列。2018年公司仍然保持了持续增长的势头，前三季度业绩实现了稳步的增长，营业收入较2017年同期增长9.53%，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较2017年同期增长了4.88%。

二是企业经营管理层动力强劲。原云南白药控股是云南省属国有企业，领导班子一直为厅局级身份，混改后，包括一手把云南白药做大的功勋企业家、原董事长王明辉在内的高管不再保留行政级别，在用人、薪酬与考核方面实现了彻底的市场化体制。在国资和民资两大股东均不能“独立决策”的股权结构下，经营班子的经营自主权得到了较好实现。“让前方听得见炮火的人指挥炮火，非常重要。较之于改制前，我们有压力，但更有动力。”一位下决心放弃厅级待遇进入经营层的负责人说。

三是有利条件聚合，蓄势待发。云南白药混改的一个目标是在云南大健康产业中发挥更大的引领作用。近20年来，云南白药一直保持健康发展势头，是云南省优质国有企业和全国民族医药工业的旗帜。在增资扩股的混改中，云南白药获得的现金投入达300多亿元，已形成体制、资金及政策等各方面条件的聚合和叠加，发展势头良好。

近两年来，云南白药已先后与多所国内知名高等院校及其医学部、大型跨国药企、生物药创新研发型企业开展多种形式的合作，并投资了香港上市公司雅各臣公司和万隆公司，初步建立了公司的海外业务拓展平台。

突围：仍有挑战 亟待呵护

回顾云南白药混改模式设计及实现过程，云南省国资委及云南白药经营管理层有关负责人认为，云南决策层的鼎力推动、优越的资源禀赋、良好的企业经营状况以及开拓进取的经营班子是云南白药混改实现的“特殊性”。

云南白药是中华老字号中的“金字招牌”，是云南省“瑰宝级”“压箱底”的优质国有企业。云南白药已经形成的市场化管理架构是新华都选择进入的关键因素。此前，云南白药就已建立内部创业机制、首席科学家制、虚拟企业运作模式等，是一个市场化程度极高的国有企业。现在的核心管理团队从1999年进入云南白药后企业有了巨大发展，从1999年到2017年，云南白药的营收从2.32亿元跃升至243.15亿元，增长近105倍，年复合增长率达到29.49%。

记者了解到，即使目前在政策合规、程序流程、实际效果均“无可挑剔”的情况下，云南白药的混改仍多次遭遇舆论质疑的挑战。这主要集中在云南白药“被贱卖”“私有化”“保密配方被私人老板占有”等方面。为此，云南省国资委和云南白药集团等多次予以澄清。汪戎认为，这些舆论在反映一些公众对云南白药的特殊感情的同时，也反映了“戴着变色眼镜看民营企业”的误区。

相关业内人士认为，潜在更大的挑战仍然是股权。如前所述，云南白药混改最大的创新突破是国资民资的“均衡股权”，目前的确实现了大股东的制衡并进而对经营权的“发号施令”有所“克制”，扩大了经营团队的经营自主权。这主要得益于党委政府的开放开明。但如果不“克制”，这种均衡就会变成“扯皮”。反过来说，过于开放开明如果演变为撒手不管，可能又有企业“内部人”控制的危险。

汪戎建议，作为一种创新探索，云南白药的混合所有制改革需要进一步观察并有待实践检验，其最终的成功需要党委政府和公众加以更多的理解和支持：一是解放思想，对全面深化国有企业改革重要性、必要性和紧迫性的认识要进一步增强；二是鼓励探索，对混合所有制改革技术上、方法上的创新予以理解、认同和宽容；三是保持耐心，“欲速则不达”，不应指望企业一混改就马上实现发展上的“跨越”，而应更遵循市场规律实现经得起检验的持续发展、高质量发展。

据悉，云南白药正以混改为契机开展员工持股等综合性改革，更好放大国企改革乘数效应。2019年1月8日，云南白药召开2019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关于云南白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吸收合并云南白药控股有限公司的方案的议案》获股东大会审议通过，其中99.26%的出席中小股东对本次方案赞成。为配合此次整体上市，云南白药还计划回购不超过2000万股社会公众股，用于实施员工持股计划的方案，目前回购预案已获股东大会通过，云南白药也已正式启动股份回购。